A Story That Never Told 01

缄默之诗:

冰与火之歌AU。


从八点档推成九点档又推成快十点档,作者真的很忐忑。故事大纲9月就基本差不多了,所以俱乐部所属什么的是按当时来的。



写在前面:


本文是单性世界观,详见此处
人物全DFB带相关俱乐部;
POV主观视角,黑锅乱发,未必真相;
世界观设定大部分属于马丁,少部分属于我们;
CP列表请见此处,随着更新不断补充。





A Story That Never Told


01 贝尼迪克特·赫韦德斯·沙尔克


By NoGoodDeed


 


 


威斯特法伦的闸门缓缓抬升。


白色的沙尘同蓝色披风一道扬起,让人误以为是没来得及化去的雪霰。贝尼迪克特扯住马,侧眼看了看身边的尤利安。从费尔廷斯出发骑行到现在已经一天多,但年轻人丝毫不见疲倦。


“最后问你一次,多特蒙德家族的族语是什么?”


“永远沉沦。”尤利安·德拉克斯勒·沙尔克肯定地回答。费尔曼朗声笑了起来。


“永不沉沦。凯勒学士说,要再故意讲错,就别想去鲁尔港了。”贝尼迪克特重重捶了一下自己堂侄的后背,面向刚刚露出身影的迎接者。


金发的骑士锋利如匕首。马尔科·罗伊斯看到贝尼,点了点头,一言不发地调转马身,引他们穿过漫长的通道。若只论单体,威斯特法伦算得上是全境最大的堡垒,高耸的外墙阴面生满红色的藤蔓,历经千百年,延伸至最高点,在某个角度,正巧与天上那颗红彗星相连。几乎所有人,包括尤利安在内,骑到这里都不禁驻足仰望。唯有梅策尔德对这般景象熟稔于心,赶超到了最前面。希尔德布兰守在队伍最后,耐心地等待着。


黄与黑的旌旗从每道箭孔垂下,重重挂起的帷幔上绣着蜜蜂与尖刺,仆从们把荆棘束系上明亮的绸带,铺满半座侧庭。


老威斯特法伦公爵的葬礼就在明天。


 


西境。他们总说这里是日耳曼尼亚大陆最繁荣的土地。北起条顿堡林山,东达威拉河,南抵美因河,前者像一把弯刀割开西境和北境,和罗塔尔山、韦斯特林山一起,围出了弓形的平原。莱茵河自山群以南奔腾而出,留下富饶的河谷,蜿蜒向西北,从鲁尔港流入落日之海。山群以东是壮阔的森林,山群里则藏着丰蕴的矿脉,北莱茵的家族均为此而生。


而沙尔克是最早的一个。他们体内流淌着先民之血;他们的纹章是锤与镐;他们称自己“坚于磐石”。但安达尔人登陆后,多特蒙德出现在他们的土地上。一切就从那一天开始。


讽刺的是,尽管为敌几千年,沙尔克却很快接受了他们带来的信仰。心树前已经没有访客,人们去往七神的圣堂,最多的蜡烛点燃给铁匠——这无疑是更适合矿山的神明。


“神的争斗,胜过一切世仇。”夏季刚开始时,朗尼克学士对他这么说过。“有了相同的制约力量,所谓敌意也只是个习惯罢了。”贝尼当年就不同意这种谬论。他相信只要能找到办法,费尔廷斯的花园里连蜜蜂都不会有一只。


但老公爵对贝尼却一直是温和亲切的。矿工们传说,他认为西境应当在自己这一代弥合矛盾。学士们则表示,史书所载,有这样想法的领主层出不穷,人人咽下苦果。可他依然不吸取教训,像个典型的多特蒙德,不甘泯然于命运。


最后他因为一枚黄金的别针,在远离城堡的封地上,被镰刀割破了喉咙。


 


“凶手只是北境的流民,只要不穿铠甲,这些人根本分不清领主和磨坊主。”


公爵的侄子,马茨·多特蒙德坐在会客厅的长桌中间,熟练地掰开一块蜂巢。眼下,他已经是新的公爵兼西境守护。坐在他旁边的马尔文比尤利安还小上几个月,意外地成为了第一继承人,还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。而马茨看上去已从哀恸中走出,不过是重复着无数次的解释,像执行一种仪式。


“他本不需要亲自去检查收成,但那是罗伯特的骑士领。马里奥的也不远,他肯定想去看看。”莱万多夫斯基一个月前成为王室的御林铁卫,原有的册封须一概舍弃。而一年之前,马里奥也为了那身白袍,放弃了继承权。接连失去独子与臂膀,公爵的灵魂渐渐黯淡下去,安联的征召令,宛如陌客的信笺。“凯尔说,他本就注定坚持不过冬天的阴郁,现在无非是把结局提前。我每天见他,他都比前一天更衰老孱弱。真希望你们能明白那是什么感受。”


“我们明白。”尤利安忽然大声说。


蜂蜜终于流满面包。马茨露出了熟悉的微笑。


“我总是忘记我们两家是有这个共同点的。”


“真是稀罕事,值得庆贺一下。”贝尼避开马茨的眼神,举起银杯。这是丧礼前夜,里面只盛着清水。“为了铁王座上的王。”


他也不能解释这种心血来潮。但他现在需要杯沿轻碰的声响,否则便会跌进回忆。


“听说你要走了,斯图加特爵士?”再度落座,马茨换了个话题。


“请叫我希尔德布兰,大人。我确实有这个打算。”蒂莫·希尔德布兰·斯图加特坦诚以对。他一直隐去自己的家族姓氏,贝尼迪克特没问过这其中的原因。三年前他在沙尔克最危机的时刻来到费尔廷斯,便不为任何理由,这次离去也一样。希尔德布兰简简单单地告诉贝尼,时间到了。如果不再需要他,他就会离开。


贝尼是准备同意的。蒂莫生长在温暖的戈特利布,西境的冬天对他来说太难捱。但讣告在同一天来临。北境的战乱已经是四年前的事情,影响却从未离去。严冬就在眼前,向南逃窜的人只会越来越多,或许应该多留一些可信赖的战力。


他犹豫再三,决定葬礼之后再做安排。


我不怕等待。希尔德布兰这么回答,好像早就习惯了这个词。


“贝尼不能放你走。”他的称呼突然亲近起来。“西境太僵硬了。我小时候就听人说,沙尔克都是铁打的,多特蒙德全长着刺,门兴跑起来拉不住,勒沃库森不撞墙不回头——科隆比这四个加起来还要没救。我们需要一点南境的狡猾和灵活。”


“狡猾和灵活也是为了坚持,大人。”


“你看,贝尼,多一枚棋子多一条活路。”


马茨的直率总是太过刺耳。贝尼起身准备道别。


“真少棋子的话,我会用铁打一枚的。”


 


清晨来临之前,他们步上威斯特法伦外的葬丘。多特蒙德家习惯在太阳升起之前落葬,学士计算好日出的时间,早早把所有人赶到了深秋冰冷的空气里。


这次的长夏持续了八年,是人们记忆里最久的一次。现在两年的秋季也行将结束。民间传说冬天起码会有六年长,或是彻底超过夏天的长度,蔓延半个世代。贝尼迪克特没有经历过两年以上的冬天,他记忆里的夏天总是更久。但他听过长辈们那些传了不知几百年的残酷的故事,如果他们面临的也是那般苦寒地狱,能在其降临之前告别,也是一种幸运。


侍从们用火把点燃七角形的藩篱,添了炼金术士的粉末,砰然炸出荧黄色的暖光,穿透紫色的夜幕,如同日光冠冕。


瓦茨克修士吟诵起祝祷。遗体裹在黄黑的旗帜里,被缓缓送下。人们接连把手持的荆棘扔在旗帜上面,遮盖完全,才能覆土。


夜依旧深。贝尼借着火光,分辨着身边的人。


多特蒙德们走在最前面,然后是施梅尔策,带着杜尔姆和金特尔两个晚辈,表情凝重但坚强。他以为凯尔或魏登费勒会排在最后,实际上却是罗伊斯。他旁边的人更出乎意料,安德列·许尔勒。贝尼知道他曾是勒沃库森的骑士,但去年就听说这个人去了狭海对岸的自由城邦。此刻他靠在罗伊斯身侧,眼神困惑又悲伤。


勒沃库森的伯爵没有出现,这也理所当然,他现在的家族继承人倒是正挨着尤利安,骄傲地站着,长着一双闪耀但冰冷的眼睛。印象中他还在门兴当养子。门兴派来的是个没见过的年轻人,以及有点不耐仪式繁琐的克鲁泽。科隆和其他家族还在更远处。


而在光照的尽头,几乎不可分辨的地方,梅策尔德给了凯尔一个克制的拥抱。


马里奥最终没有回来。


和曼努埃尔当年一样。


 


父亲的葬礼已经过了三年。


曼努去了安联不久,人们发现他晕倒在马厩里,鼻孔里流着血。矿井里传说,他是被自己的大儿子气死的。也有人指出,其实自梅苏特从威悉城消失起,他的身体就变得很糟糕。他一贯严苛,高傲,还有些冷酷,失去对孩子的控制一定对他打击至深。但贝尼知道这和控制无关,他只是气恼自己的无力。


父亲坚定地认为曼努和自己最像,在他身上倾注全部希望。曼努则因为完全相同的原因讨厌他,但这仍然无法解释他接受拜仁征召的理由。人们说御林铁卫的荣誉无与伦比,那究竟是什么?立于王室近侧的资格,勇武的名声,还是白典上的一页传记?这不像他认识的曼努,可他难道能比父亲能了解么。


至于梅苏特,他的私生子弟弟,一直是被父亲疏离的那个。这是场致命的误会。如果他知道沙尔克可以成为他的后援,或许就不会闯下这么大的祸。尤利安坚称他去了狭海对岸,加入了西斯班尼亚的佣兵团。他从港口传唱的歌谣里,找到蛛丝马迹。


如果他真去了那里……贝尼迪克特抛下手中的荆棘束。若不是握久了剑的手,一定被划得满是疮痍。他被队伍催促着前进,很快绕出了光芒围挡,溶入黑夜。他暂时忘记天父,转而想向这颗逝去的正直灵魂祈求。抱歉。我知道自己仍然没有兑现那个约定。但请千万不要让其他人发现他。


光芒被遮挡了。他的手忽然被抓住。是马茨。


贝尼迪克特有点愣怔,对方贴上他的脸,呼吸声比他的话语更易分辨。“那些人不是北境的。凯文听到了他们说话——”他几乎把贝尼拉进怀抱里,卷曲的发梢擦着贝尼的鼻子,声音低得发颤。


“巴伐利亚口音。”


指骨吃痛,贝尼把手抽了出来。但还是只能靠着他的肩,颈项接触的地方,被心跳的触感加热。这什么都不能证明。他张开口,想说一声“但”,然而话到嘴边又变了。


“别做傻事。”


“你知道他和菲利普一世的关系。把他留下来吧。”不是为了任何家族。“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。”


贝尼这才想起,马茨比自己年纪更轻。他只是样子值得信赖,拥有着人们看重的血统,并在需要领袖的时刻,出现在了合适的地方,恰似由神明安排好位置。事实却毫无经验,和曾经的自己别无二致。


 


三年前,威斯特法伦公爵抚上老对头的石棺。


“贝尼迪克特,你知道拜仁家的族语?”


“Mia San Mia。”所有的族语贝尼都熟记心中。“我道即王道。”


“说得对。不过这句话的字面意思是:我就是我。”


“这是征服全境之后改的?”


“不是。对拜仁来说,他们从来都是他们自己。但对我们而言,他们是王。学士教给你第二种意思,因为你不需要学习欲望,只用学习服从。”


他捏了捏贝尼的肩膀。“但今天我教给你第一种意思了。”


 


贝尼把头错回来,望着马茨的脸。星光下,一切只是黑与白,可他知道那双眼睛应该是发红的棕色,这身衣袍上则点缀着刺眼或温暖的黄。


当年初见,这个人还只了解第一种意义。


“我会尽西境封臣的义务。”贝尼轻轻地说。


地平线上终于露出微光。从今往后,他们应该珍惜这不可多得的白昼。


“七神在上。天父,圣子,战士,铁匠,智者,诗人与陌客见证——”


“永不沉沦。”


克洛普学士大声接上了一句,所有家族一同低念。


“永不沉沦。”


尤利安闭上眼睛,一个字也没有说错。


 


沙尔克是第一批离开的。离得太近,又太不受欢迎。一天一夜赶回费尔廷斯,太阳又回到了相同的地方。而红彗星也依然闪耀在侧,像一个等了太久的承诺。


他还记得八年前那天。


是梅苏特最先发现的。他后来说自己做了噩梦,半夜就再也睡不着。走出房间,就看见灰白的天空上吊着一滴血。


结果太阳升起的时候,他们三个早就跑上了费尔廷斯的塔楼,想挤进往常只能容纳一个人的瞭望台里。曼努当时身量已经很长,只好不情愿地让贝尼和梅苏特爬进去坐下,自己再伏上他们的肩膀探出头来。每个人都眼巴巴地抬头望着,以为见证了歌谣里才有的预兆。再亮的光也掩不住那份血红,仔细看去,内核里仿佛有颗心脏,搏动出深浅不一的赤彤。


看了太久,反而也怕了。于是曼努突然喃喃说,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。自己和梅苏特接连点头称是,不就是颗星星吗。但三个人还是仰着脑袋,迟迟不肯散开。直到难得从狭海对岸回来的教头莱曼爵士在塔楼下面狂吼起来。


后来他们才知道,这颗彗星究竟带来了什么。


这世间万物都有联系。我们的命运,永远都取决于遥远的城堡里的三言两语。


一颗星星能让王座易主,引发联盟崩塌,北境的乱局,也能在四年后让西境的领主丧命,甚至掀翻整座棋盘。但如果那一天无法避免,他宁愿提剑上战场,也不想把利刃置于无罪之人的颈上。


贝尼迪克特在神木林外找到希尔德布兰。


骑士罕见地单膝跪地,明白这将是他自由之前最后一次行礼。贝尼在那对凝成霜的眼睛里,看到希望的光。或许这悠长盛夏,对他而言,反是一场冰封。


“大雪快来了。”北天阴云密布。


三年前,我们谁能想到离冬天还有这么长。


 


“去找你最想效忠的那个人吧。”


 


 


-TBC-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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