飘风人:

  老文，今天是最后的存货了。齐齐中心，有黑有苏有雷。

  

  梅苏特迟疑片刻后，慢慢开口，“其实，皇马现在一个王子都没有了。”

  

 

  穆里尼奥是个灾难。贵族们在大厅里交头接耳。先带回来一个野小子让他变戏法，后又当庭对质尊贵的卡西利亚斯家族和古蒂家族的继承人，指控他们侵占私田，甚至闹到要剥夺他们的爵位。“都知道不过是几块旱地，谁想要拿去便是，闹得如此之大，肯定另有所图。不知道这回又搞什么幺蛾子。”一位侯爵先生捋了捋卷翘的小胡子。“嘘，他来了。”旁边戴眼镜的老者赶忙制止。穆里尼奥出现在门口，大厅顿时陷入一片死寂。率军凯旋的国王穿着他的黑色制服，后面依次跟着罗纳尔多一众将领，一律笔挺华贵的白色军装，气势逼人。他们的脚步声在伯纳乌中回荡。队伍最后则是罩着白袍的法师，脚不沾地似的飘过红毯。

  “南方已定，北面尚待征服。”穆里尼奥刚刚抖开披风坐上王座，就直切主题。随行人员顺地毯依次排开，贵族们连忙让开位置，低头聆听。“伟大的帝国需要一个安定的北境。”穆里尼奥扫视全场，“要他们的木材和煤矿，要他们的百姓温顺而平庸。

  “然而，上次去北境，已经是好几年前了，猜猜我发现了什么？”国王鹰隼一般的目光定在红毯的尽头，“帮助我的将军们一剑封喉，在敌阵前掀起风暴墙，像影子一般来去无踪……啊，我们伟大的魔法师梅苏特·厄齐尔。”梅苏特一个激灵，深深鞠躬，兜帽低垂遮住了他的表情。穆猛地从王座上站起来，指着站在最末尾的魔法师：“你们难道不害怕他吗？他上殿时把这该死的天顶上布满了闪电，随随便便就可以夷平你们整个皇室！”在越发激昂的话语影响下，大厅中的贵族开始窃窃私语。

  “幸好，我亲爱的、忠诚的梅苏特，温和可爱的梅苏特，不会这样对你们。”穆降低声音，冷哼一声后又抬高嗓门，“但是！北境能出一个这样的魔法师，就会有第二个。谁也不能保证还有几个！谁也不能保证，那些不会是战争狂，不会是嗜血的复仇者！

  “我们的皇室、贵族平时个个耀武扬威，自诩为优秀的骑士，是狮子老虎，可是现在，一听到北境的名字，一个个就成了没种的猴子和野鸡！没有人敢去北境，白色血脉已经断了，先人的武功已经被彻底的遗忘！你们一个个懦夫！你们……”

  “在下愿往。”一个声音打断了穆里尼奥渐趋激动的演说，他单膝跪在王座前，腰间宝剑闪闪发光。看清是谁后，大厅里一片哗然。

  “劳尔殿下。”穆里尼奥挑眉。劳尔，伯纳乌前皇室的长子，最后的“王子”。

  “在下愿前往北境。”劳尔坚定地抬头。贵族最前排的古蒂和卡西利亚斯露出惊恐的神色，握紧了拳头。穆里尼奥瞪大了眼睛，片刻沉默后展开一个露出白森森牙齿的笑容：“伯纳乌有救了，骑士精神还没死。你的父亲会为你自豪的。”

  随着一骑白马飞驰而出，伯纳乌北城门缓缓关闭，皇马最后一位王子消失在了烟尘滚滚之中。皇马的王位继承彻底陷入了阴谋和暴力的掌控。

  

   “噫……”听完梅苏特的故事，杰克抖了抖。

   “那，他后来呢？”拉姆塞也听得入迷，满脸担忧地追问道。

   “他站在大雪覆盖的城池上，日复一日地瞭望敌情，亲手加固哨塔，抵御巫师掀起的风暴。他的面孔变得更加坚毅，他的宝剑仍然闪亮而锋利。”

  “他是真正的骑士。”杰克两眼发光，满眼向往。拉姆塞却皱起了眉头，露出了怀疑的表情欲言又止。

  “这是一个结局。”梅苏特抿嘴笑了，他拨弄着耳边的头发，眼角弯弯，“另一个结局是，其实北境再没有出现巫师，那里的路面上覆盖着大雪和煤灰，他的士兵们成了当地人一样的矿工，而王子本人则成了当地的首领，娶了个能干的妻子，生了五个孩子。”

  “哦。”杰克咕哝了一声。梅苏特换了个姿势，望向拉姆塞：“谁也不知道哪个故事才是真的，看你们愿意相信哪个结局了。”

  魔法师的大眼睛里有种奇异的无机质光芒，仿佛某种非人生物。拉姆塞小心翼翼地回避了他的凝视，轻咳了一声：“……也是呢。说起来，天黑了，收拾一下准备过夜吧。”杰克马上跳起来表示同意，明显为话题的结束感到高兴。

  “那，我也就告辞了。”梅苏特拍拍袍子。在起身的那一刻，风中传来微微的扰动，一阵轻微的沙沙声吸引了他的注意。他保持着半蹲的姿势静止了片刻。

  “什么？”拉姆塞注意到了他的异样。

  “……不，没什么。”声音迅速消失了。梅苏特摇摇头，站了起来。

  

 “吁——”拉莫斯向队伍示意停下。透过树林的缝隙，就可以看见阿森纳扎下的营地。除了哨兵，其他人已经熄灭篝火，各自回帐。

 “长官，”副官骑着马上前，“弓弩手已就位。”

 “等我下令，就点火放箭。”

 “容属下一问，偷袭向来为大人所不齿……”

 “他们偷走了伯纳乌重要的东西，连夜出逃。对这群小人，决不能让他们渡过海峡。不必手软，一个都别留。”拉莫斯露出标志性的笑容，“这是国王陛下的原话。”

  夜色中，海水退到了沙滩边缘，留下一地海草和贝壳。黑暗的海面上镶嵌着一道道白色的裙边，那是海浪，一波波地卷来湿冷的气息。一个渔民光脚踩过潮湿的细砂，手中的油灯照亮了一小块海滩，脚边的海水就变成了半透明的琥珀色。躬身在沙滩上慢慢地走，运气好的话能捡到被冲上岸的值钱东西。由于大多是从大陆来的船上的物件，也被渔民叫做“大陆来信”。

  潮水间一星光线反射进了他的眼里。有了！渔夫欣喜地踩进水中，脚下却踢到了一块大东西。不经意低头一看，顿时吓得魂飞魄散。竟然是一具男性尸体。脸朝下趴着，半个身子陷在沙子里，一条泡得发白的胳膊浮在水面上，那反光正是来自于手指上的蓝宝石戒指。渔夫眯起眼，蓝宝石周围还镶嵌着白色碎钻，指环在灯下金光闪闪，古旧而精美。他左右看了看，四周无人，深呼吸后捉住戒指就往外捋。戒指卡得很紧，加上手指被泡胀，在关节处卡住了。渔夫抹了把汗，一手捏住死人手指，一手摸上了腰间的短刀。正比划着下刀部位，他忽然感到手指间有什么动了一下、又一下。那根苍白肿胀的指头在痉挛。渔夫瞪大了眼睛。再往上，整条手臂开始活动。那个被认为死了的人，缓缓地从沙地里抬起头，湿漉漉的沙子从脸上头发间簌簌落下，接着一口水便吐在了僵住的渔夫脸上。

  “啊——！”渔夫发出的惨叫，回荡在夜空中。

   梅苏特从梦中惊醒。他眨眨眼，深红的帐顶逐渐清晰。一簇昏黄的火焰在角落里跳动。陌生的景象和气味……他花了一会才意识到这里不是他的塔楼。梦中的画面太过鲜活，他甚至还能回想起海风的腥冷和指环上的狮纹映着火光。毫无疑问，那是代表身份的家族纹章，并且梅苏特清楚知道那属于谁。

  “你没事吧？”弗拉米尼掀开帐帘。

  梅苏特坐起来，毛毯滑落，寒气从门口窜入，他不禁一个哆嗦。弗拉米尼赶忙取来斗篷给他披上。

  “我听见了声音。”梅苏特拽紧了斗篷皮毛的领口，“海浪……不，不是的……是，是……”

  弗拉米尼蹲下来，认真地听着他的自言自语，皱紧了眉头。

  “天啊，天啊……”梅苏特从床上跳下来，鞋都来不及穿就往外跑。“什么？！”弗拉米尼连忙起身，仍然慢了一步。“是点火的声音！是油泼出来的声音！”魔法师已经跑到了营地中央，大叫道。

  

  弓箭手拉满了弦，箭头在熊熊燃烧。火光映得他们的脸忽明忽暗，只等拉莫斯一声令下。拉莫斯眯起了眼睛，抬起手。

  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。拉莫斯的手猛地在空中顿住。目标营地的中央，出现了一个纤瘦的身影。对方也看见了他们，猛地刹住脚步。

  “Sese？”梅苏特一眼就认出了那头金发，对方高大的身影在士兵中格外显眼。

  “梅斯？”拉莫斯差点哽住，他没想过自己亲密的好友竟出现在敌阵之中。“稳住！”他大声命令着自己的士兵。

【TBC....To Be a Cliffhanger without ending...maybe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