Pandemonium:

Wayne Rooney/Cristiano Ronaldo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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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们都不属于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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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离开英格兰去“投奔”马德里的明媚阳光的那天，曼彻斯特一滴雨也没下，天气好得不能再好。蓝天白云，老特拉福德的红色意气风发，阳光把飞机的金属壳子弄得闪闪发亮，看一眼都要把眼睛刺到流泪，然后有些东西就掉到了眼里，但这次是眼泪所不能融化的。有人说，这就跟在挽留他一样。但该走的还是得走，我们的罗尼已经不再属于曼彻斯特，现在他是皇马的魔术师。

　　他们当然已经在私下里告别过了。他的队友们一个又一个发来消息和他说再见，也有说国家队再见的。弗格森带他出去吃了顿饭，就像每一个父亲对临行前的孩子做的那样，说说过去，说说未来；谈论曾经的荣耀，想象未来的辉煌；让他多吃点，“你还可以再长”。

　　“如果在皇马感觉不适应，你可以说的。”弗格森说。“你可以告诉我们所有人。”弗格森又说。

　　而他点点头说好，叉子戳着盘里的鳕鱼，觉得自己还是刚来曼联时的那个自己，十八岁的年轻人试着要做个大人，但在父亲面前永远是个孩子。这大概是曼彻斯特最好吃的鳕鱼，和他妈妈做的有的一拼了。吃完饭后，弗格森在餐厅外头拥抱他，手臂压着他的上臂，大手掌拍着他的背。他则撅起了嘴，一言不发地回以拥抱，隐约找到了二十年前那个蹦蹦跳跳地扑进父亲怀里的小小葡萄牙人。

　　当然还有韦恩·鲁尼。他们两人约见在老特拉福德，又一次也可能是最后一次成了曼联的红色双子星，在傍晚的草地上跑来跑去。他们要了颗球来玩，把它一次又一次踹进球门再捡回来，笑得像是刚学会踢球的小孩子。鲁尼的性子还是那么急，老是催他快点儿：“你随便拿个球就好了，甜心。走吧！”而那种时候他总爱咯咯笑着，找个刁钻的角度把球踢过去，然后洋洋得意地看着被这孩子气的突然袭击弄得直翻白眼的鲁尼。

　　“你刚来的时候我们也这样玩过，对吧？”他问。

　　“对啊。有段时间你很爱玩我。”鲁尼说，“别说你都忘了。”

　　他撅撅嘴。“我才没有嘞。”

　　然后他们推推嚷嚷地去了更衣室，在那里聊天，接吻，做爱。他们在他还没撤掉的七号位上做爱，在鲁尼的十号位上做爱。他捏着韦恩·鲁尼汗涔涔的肚子说，尽管我连这小肚子也喜欢，但我可是有着完美腹肌的人。鲁尼拍拍他的屁股笑着说，我爱你的腹肌。他们在他赛后歪着身子吃面包的躺椅上做爱，在鲁尼偶尔朗诵诗歌时站的地板上做爱。他抬头看见模糊的、红彤彤的一片，低头是蓝湛湛的另一片，前者是曼联庄重又热烈的红魔鬼，后者是鲁尼温柔又热情的蓝眼睛。远处是白色的，似乎还有着被太阳烘烤后的青草香。背后是绿色的，夹着白条纹，再仔细点还能嗅到大海的气味，能看到他的伊比利亚半岛，看到他亲爱的马德拉岛。鲁尼趴在他身上休息时，他故意怪叫着嚷嚷说，公牛，我呼吸不上来了。鲁尼就去挠他的痒痒肉，假装恶狠狠地大笑着问，现在呢？挠得他扭成一团笑个不停，眯着眼睛露出白亮的牙齿，真的呼吸不上来了，最后搞得他们两个人都滚下了躺椅，而他缩在地板上笑到缺氧直推人，这才得以喘息。

　　你下手够狠的哦，他说，上气不接下气地大口喘着。这换来了一声轻笑，还有一个让他心满意足的吻。

　　他们去冲了个澡。回去时，他们又在车库里悄悄地交换了一个安静的、长长的吻，汽车的气味在他们俩的嘴唇间流窜。鲁尼抓着他的一只手，捏了捏，又拍拍他的手臂。

　　“常联系啊，”鲁尼说，“我认真的，甜心。不然我饶不了你。”

　　“别打爆我的电话就行，我还心有余悸呢。”他开玩笑道，又小心翼翼地眨了眨眼，“好好踢球啊，我认真的，公牛。不然我饶不了你。”

　　然后他就离开了。离开了老特拉福德，然后是曼彻斯特。他上了飞机还在想这个。到了一定高度后就找得到老特拉福德了，尽管也看的不是那么清晰。比斯开湾的南边就是西班牙，再往西边就到了他的老家。机翼陷进了云里。他在飞机上睡了一觉，梦见了利物浦的诗和曼彻斯特的雨，一个是甜的，一个是咸的，醒来后窗外就从蓝天白云变成了金灿灿的西班牙。他揉揉眼睛，舔舔嘴唇，戴上墨镜，而后怀着满心的冲劲和雀跃下了飞机，一脚踩进了满城的明媚阳光里。

　　嗨，马德里。

END.